隨著一聲清脆的鑼聲，香港交易所又迎來一家“中概股”明星企業。

        2021年3月15日，汽車之家在香港上市，成為繼阿里巴巴、京東與網易之后，第四家在美國、中國香港兩地上市的大型中概股互聯網企業。

        此次回港二次上市，汽車之家受到投資者踴躍關注，其公開發售獲大幅超額認購，最終以每股176.3港元的價格發行3029萬股。上市當日公司股價逆勢收漲，較發行價上漲2.1%，達到180港元，市值超900億港元。在近期資本市場整體不景氣的大背景下，取得這一成績頗為不易。港、美兩地上市，將助力其進一步拓展數萬億規模的汽車市場。

        汽車之家香港上市慶祝儀式

        汽車之家“回家”背后，有著李園作為法務總監與上市項目經理在CFO鄒鈞帶領下的不懈努力。年僅30多歲的她，至今已歷經多次角色定位的成功轉換。源于法律，又不止于法律，李園在長期實戰中不斷踐行自身的價值追求。

        上市推動者：法總“跨界”項目經理，助力公司回歸港股

        2019年以來，外部監管環境趨嚴，各個行業的“中概股”龍頭企業陸續登陸港股，掀起了一波“回歸潮”。同年，在國內車市整體呈下行趨勢的情況下，汽車之家的業績實現逆勢上揚，全年核心業務收入69.3億元，同比增長8.6%。

        綜合考慮各方因素，汽車之家在紐交所上市7周年之際，計劃2021年上半年赴港二次上市。

        為此，公司從投行高薪聘請了一位項目經理來協調各家機構、負責上市計劃的落地。上市籌備期一天天過去，各個環節的事項亟待理順，這位經理的表現卻無法令人滿意。此時，CFO找到李園，希望改由她來推進這個項目。

        對李園而言，能得到上司的賞識固然開心，但心中也不免“打鼓”。雖說曾經做律師時接觸過IPO業務，做過盡調、撰寫招股說明書等工作，卻從未擔任過大型上市項目的經理。但一咬牙，她還是堅定地接下了這個重任。

        一開始，她充分了解了關于二次上市的整體流程，不同時間節點下各部門、機構的職責等，還對同類上市企業做了一次調研，學習如何推進項目，以及管理投行、律所、審計方面的經驗，形成了對項目的整體理解。即使是面對中介機構中年長她十歲、二十歲的資深專家，李園心里也有了“底氣”。

        同時，在資本市場方面有20余年豐富經驗的CFO鄒鈞給了她充分支持，幫她在疑難問題上出謀劃策。理清這些事項后，工作開展自然就順利了許多。

        如何管理各家機構是一門“學問”。資本市場的火熱，讓一些專業機構也忙中出錯。在一次例行的核查工作中，公司團隊及時發現招股說明書中存在不應出現的紕漏，發現這一問題的李園在大會上嚴肅地就中介機構的疏漏做了批評。

        “哪怕別人告訴我們已經沒問題了，不到最后一刻，我們還是會認真一遍遍地檢查，去發現可能的風險。”容不得一絲馬虎的認真態度有效地化解了這次風險，也樹立了她在項目中的威信。

        在同一上市項目中，幾家投行之間形成利益競爭關系是常態。如何平衡各方權益，是對項目經理的又一考驗。面對這一難題，李園以法律人特有的嚴謹態度，對幾家投行的人員配置、擅長領域以及項目經驗進行了充分調研，在此基礎上對他們的分工提出行之有效的優化建議，確保項目成員既能在擅長的工作中各司其職，又能形成跨團隊的緊密協作，保證了各項工作的順暢銜接和項目高效運轉。

        項目推進過程中，李園始終把握兩點原則：一是確保所有決策都是從公司利益出發;二是保證各部門、各機構之間終極目標的一致性。如是，“即使一些決定不能令所有人滿意，他們也沒理由不接受。”

        李園參加汽車之家香港上市慶祝儀式

        經長達半年多的艱苦工作，在CFO鄒鈞的帶領下，李園與各方共同幫助公司順利通過香港交易所聆訊并成功上市。此番回歸，使汽車之家進一步實現戰略轉型及商業價值最大化，迎來了發展的快車道。李園也在法總角色之外，獲得了全新的收獲和提升。

        戰略型專家：法務“三階段”的自我修養

        李園曾不止一次經歷過職業賽道與角色的切換。

        2011年，她從美國天普大學畢業后，考取了紐約州的律師資格，隨后前往中國香港一家律所工作。這段不長的經歷，卻讓香港律師的勤奮精神與嚴謹態度烙在她身上，成為她職業生涯的底色。

        因工作表現優異，一年后她受到客戶推薦，獲得了去一家上市公司任法務負責人的工作邀約。面對這次機遇，李園果斷抓住了，成為了“最年輕的美股上市公司法務總監”，隨后而來的是角色定位與思維方式的巨大轉變。

        在她看來，相較外部律師，法務崗位和業務部門之間的貼合度更高，需要更強的跨部門協作與溝通能力，同時還要掌握合規背后的業務初衷與公司戰略考量，這些都是她此前較少接觸的。

        這段新的經歷讓她的知識儲備和思維方式得到全面提升，同時也激發了她對未來的思考：能否繼續拓寬法務角色的邊界?能否去迎接更新、更大的挑戰?

        四年后的2016年，李園入職汽車之家，擔綱法務部，直接向CFO匯報。汽車之家是行業的引領者，投身該領域需要具備宏觀的市場判斷能力和產業視野。因此，除本部門的日常工作以外，她還分出不少精力參與公司戰略決策和發展方面的事務。

        近年來，公司轉型為圍繞“車媒體、車電商、車金融、車生活”四個板塊的“基于數據技術的汽車公司”。在此背景下，自2020年下半年開始，李園除繼續負責法務部外，又迎來了一個全新挑戰——代管戰略投資部，助力公司探索新的業務“藍海”和開拓海外市場。

        此后，在CFO鄒鈞的帶領下，戰略投資部和法務部共同完成了十萬億級別的汽車行業戰略布局梳理，并投身于汽車之家對金融、交易、人工智能等新業務領域布局，同時參與到海外戰略投資的決策中。同時在李園的努力下，法務部和其他各部門之間的配合協同更加緊密。

        接近十年的法總任職經歷，也讓李園對法務角色有了比旁人更加深刻的理解。在她看來，法務工作包括三個階段：初始階段是基礎型法務，第二個層面是業務型，最后則上升為戰略型。

        她認為，基礎型法務類似于一支球隊的守門員，承擔把控風險、審核合同、參與訴訟等傳統工作，衡量指標主要是正確性、時效性和勝訴率。時下要成為一名優秀的法務主管，只做“守門員”是遠遠不夠的。

        要做好業務型法務，則要對所在公司有全面了解，既能以業務視角從事法務工作，還能從法律層面為不同形態的業務提供有針對性的建議支持。而戰略型法務，則要站在決策層的角度去看問題，兼具戰略前瞻視野和實踐落地能力。

        李園認為，一名成功實現能力進階的法務部門負責人，一定是在全面把控企業經營風險的前提下，一方面全流程參與公司運作，給予業務方向性的指引，另一方面為管理層提供行之有效的決策支持。

        多年來，李園是這樣理解的，也是這樣做的。她坦言，目前自己還在往戰略型法務轉型的路上。將來，成為一名擁有業務型素養和戰略型眼光的法務主管，真正讓公司“離不開”是她的奮斗目標。

        業務支持者：既要Say No，更要給解決辦法

        目前，李園負責的法務部共有11人。對于像汽車之家這樣體量的互聯網企業來說，如此規模的法務團隊并不算大。

        這些年，李園在“刻意地”控制團隊人員規模，這也與她本人的管理風格有關。“偌大的法務部，只認識其中幾個leader，并不是我喜歡的方式。我希望能夠了解每一名成員，希望他們也把我當朋友，任何事情都能開誠布公地討論。”

        親密無間的氛圍換來了人員結構的超穩定性。在部門內，大多數成員和李園有多則七八年，少則四五年的共事經歷。了解彼此的優勢與習慣，合作自然會順暢許多，即使團隊小，也能井井有條地處理好各項復雜任務。

        近年來，汽車之家法務部門創造了一項驕人成績，在國內車市整體遇冷的背景下，李園帶領團隊主動出擊，嚴控與防范業務風險，維護公司合法權益，訴訟案件的勝訴與調解結案率高達98%以上，為公司節約了大量時間與金錢成本。

        除法律風險評估與防范外，李園還和團隊著手參與了從產品孵化、發展到成熟的完整生命周期的全流程法律事務。

        在汽車之家的智慧大數據產品——車智云的培育過程中，李園和團隊從研發階段就深入參與，進行了數據產品的安全性論證，并協同多部門搭建了有效的反作弊、反水軍機制，還運用法律手段對數據爬取等行為予以打擊，為車智云的成功問世保駕護航。

        法律規定往往滯后于商業實踐，優秀的法務人員卻能具備前瞻視野，幫公司識別和評估潛在風險。

        2016年11月，《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剛剛頒布，當時李園敏銳地覺察到，網絡空間治理、數據安全保護即將成為互聯網行業的監管重點，因此便與團隊緊鑼密鼓地啟動了內部數據合規體系建設。

        2017年起，法務部每年牽頭，對公司核心數據和平臺用戶信息進行梳理，理清公司內部對數據收集、使用、存儲、刪除等環節的現狀及配套機制。在此基礎上，他們還積極同監管機構保持溝通，了解監管最新動向，流程性、常態化地對內提出整改建議。

        近年來，在國家開展整治數據安全違法活動的大潮下，正是因為在數據合規方面的提早布局，汽車之家有效地規避了相關法律風險。

        通常而言，相較業務部門業績的清晰可見，法務工作的成效卻沒那么直觀，作為公司利益的“防火墻”，還會經常提出反對意見。對此，李園顯得很淡然，曾經領導的一番話，讓她至今記憶猶新：“領導曾告訴我，身為法務部，如果所有人都說你‘好’，那肯定不是一個‘好’的部門。什么樣才是‘好’呢?多數人說你‘好’，一部分人說你不好，但是又說不出哪不好，這才是‘好’的法務部。”

        盡管與業務部門時常“唱反調”，在汽車之家每季度前臺員工對后臺部門的服務評價排名中，法務部卻能一直高居前三。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業務部門對李園和團隊的工作確實是發自內心的認可。

        李園認為，面對其他部門的需求，法務不能只是簡單地“say no”，而是要和他們一起出謀劃策，給出解決方案，這才是這份工作的最大價值體現。

        跳出邊界，迎接新挑戰

        如今，正值中國汽車市場的蓬勃發展期，預計到2025年，中國新乘用車總銷量將達到2580萬輛。同時，這一消費市場還在持續演進之中，未來的發展空間巨大。汽車之家此次成功上市，不僅將進一步擴大在資金、品牌等方面的資源優勢，也將進一步推動其競爭力的形成。

        汽車之家未來在新興領域的布局，以及業務增長點的拓展，也將為李園的“多棲發展”提供更大的舞臺。她表示，今后要繼續修煉內功，把工作做好，努力成為一名合格的業務支持者和戰略決策者。同時，要敢于跳出固有邊界，不斷迎接新的挑戰，助力行業未來。

        時下，“法商思維”概念的熱度見漲，反映了市場對具備多元化能力的法律人才愈發渴求。在李園身上，我們看到一名法律人將“法律+商業”思維結合的典范。

《電鰻快報》